阿瑜_噗噜噗噜四个泡泡

04

  邪恶永远在世间占据一席之地，酒过三巡，Lex朝丧钟晃了晃手指：“你在期待吗？”

  丧钟冷眼看着他，反倒是一边的恶魔之女慵懒地笑了笑，她醉眼迷蒙，指尖划过酒杯口：“听说Luthor先生有两位贴身秘书。”

  独自侍奉在Lex身边的Hope纹丝不动，“是的，”Lex仿佛在思索，他夸张而快速地抿了几次嘴唇，继而转过身皱起眉，疑惑地看着Hope：“Mercy在哪？”

  Hope俯下身：“她去了黑尔舍姆。”

  “那么她的速度变慢了，”Lex拍了下贴身保镖的肩膀：“去吧，Happy company，happy colleague。”

  Lex的控制欲相当强烈，但又有着更为极端的独特之处。如果说旁人的控制欲如舞台，只想攫取所有人的目光和关注度，Lex的控制欲则像是一场命运，他构想一切，然后规划施行，此后一切如他所想般发生，不偏不倚，从根源上被牢牢把控在他的手中。最好的例子便是超人与蝙蝠侠的那场大战，尽管中途有些他没有预料到的小问题，但结局美满——黑暗里的英雄杀死了外星来的伪神，他们之间正是需要一个死亡，才能给Lex心里的设想做出解答。

  可惜后来超人复活了，秘社由此而来——Lex没有再喝酒，他靠着沙发，Hope和丧钟的较量点到为止，女保镖自然不如赏金杀手，丧钟也很有风度的伸手扶起被摔在地下的女士。Hope回到Lex身后，Lex安慰她一句，起身鼓掌，又说了几句话，结束了这场恶人的盛会。

  客人们依次离开，最后走的是塔利亚*，美艳的女子矜持而优雅，能把修身长裙穿得风情万种，她和Lex握手，上百年的岁月让这位邪恶名媛的谈吐充满了魅力：“被Luthor先生邀请，最大的益处就是不用考虑任何问题，所有人都知道您无懈可击。”

  “叫我Lex，”Lex冲她微笑：“是的，您不用考虑那些问题。”

  “我喜欢过不依赖长生等待的日子。”

  Lex亲自送她上车，“不会太久的。”塔利亚摇下车窗，留给Lex一个耀眼的颔首，豪车这才绝尘而去。

  会场早就收拾干净，Lex走回方才大宴宾客的厅中，繁华依旧，推杯换盏的热闹已经是若干小时前的事情。Hope低着头，替他开了一瓶酒。

  他们要考虑什么问题？超级恶棍们各有打算，丧钟为金钱驱使，Lex相信人类至上，塔利亚的家族认为人世臃肿肮脏，需要进行一次巨大的清洗。他们的目的相悖，却可以为了共同的敌人把酒言欢，甚至竭诚合作。

  他们不会成功的，不论是正义联盟，抑或秘社。

世间如果有神明，绝对不会是超级英雄的模样；世间如果有恶魔，那些贪恋杀戮的反派们也不够资格充当。

因为这世间只有人类，而Lex处在他们的巅峰，他将带着这些普通且平庸的生命前进，带领他们抵抗伪神与恶人。

05

  Mercy没能出现在秘社宴会上的原因很简单：她要安顿好无家可归的Tommy和Kathy。

  Luthor家族的老宅很大，在Lex掌管家族后，毗邻着老宅建立了一栋现代化的别墅，Mercy和Hope就住在这里。两座建筑物全然对称，像是隔着一面镀了时光的镜子两两相望，中间的道路则被一所翻新的花园填满。Lex审美不错，把曾经陈旧的花园改变得艺术气息十足，秋千雕塑湖泊应有尽有，恰到好处地连接了两栋风格迥异的别墅。

  Kathy比Tommy更加心神不宁，许是女性独有的敏感和深邃，她捧着热可可，坐在温暖的房间里时依然全身颤抖，Tommy忍不住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Kathy对此视而不见，盯着冒出热气的可可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Tommy则是要乖巧多了，他不太爱说话，偶尔开口也有点紧张，磕磕绊绊和反复强调自己的意思实属常事。别墅很空旷，Mercy挑了两间房给他们，在带他们认清楚回房间的路之后，和他们坐在大厅里聊天，“你还在紧张，”女秘书看着Kathy，“不要怕，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Kathy只沉默了一下：“人类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创造我们再伤害我们。”

  “你从哪里学到‘意义’这两个字？”Mercy忽然想到了自己出身的国家，“因为其他人而起的哀伤，真的要涉及自身吗？”

  “他们给了我们答案，我们的意义是捐献，捐献是对于我们的，也是对于人类的，”Kathy放下可可，握着Tommy的手背继续说，“我们离开了之前的答案，又要接受一个新的答案，它或许是光明的，但……”

  Mercy了然：“到处都是光，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我曾经幻想自己是其他人，”Kathy语气平静：“除了没有未来，我们也失去了对自己负责任的念头，因为我们的好坏，我们的身体，都是由人类来买单。”

  “你们也是人类。”

   Tommy伸过另一只手，轻轻盖在Kathy慢慢握紧的手上。

  “我们不是，”Kathy微笑：“我们从出生起就无处可去。”

  Mercy明白Kathy不是故意要和她争辩，看似执着的女孩全身颤抖，更像是对心底的空落有着无法直面的绝望，“那就留在这里，”书架上有一整套作为装饰的书籍，Mercy把其中一本拿下来递给她：“总会有声音告诉你该怎么做，它们来自外界吗？”

  书脊上烫着金字，Kathy接过它，用指腹抚摸着。

  “它们来自你心底，”Mercy看了一眼那本《旧约》，一锤定音：“信，或者不信，现在到了由你来决定的时候了。”

  Kathy抱着书回了房间，Tommy手足无措，他刚喝了一杯热可可，精神还不错，而Mercy正看着他。他不知道是应该向Mercy说谢谢还是对不起，因为他们似乎给面前的女人带来了麻烦，但是她那么好，给他们住处，又安慰了令Tommy毫无办法的、Kathy的悲伤。

  “你在想什么？”Mercy本来以为面前的漂亮男孩会跟着Kathy一起去睡觉，他一整天都像个被Kathy从黑尔舍姆里偷出来的漂亮花瓶一样，不怎么说话，但又一点也不因为过分的无措惹人厌烦。

  Tommy说了实话：“我该谢谢你，还是说对不起？”

  Mercy无奈：“你该睡觉了，学校里没有说过吗，你多大了，不睡觉长不高。”

  她给自己倒了杯朗姆酒，又看了Tommy一眼：男孩身形修长，又高又漂亮，只是太瘦了点，也太过苍白。

  “学校里有统一的作息时间，”Tommy回答她：“我十八岁。”

  多乖的孩子啊，Mercy抿了口酒：“是吓到了吗，睡不着？”

  Tommy吓了一跳，他愣愣地看着品酒的Mercy，目光最终落在她鸦羽一般的黑发上，“过来尝尝，”Mercy又倒了杯酒，递给慢慢蹭过来的Tommy：“喝了就能睡着了。”

06

  在黑尔舍姆的时候，克隆人的作息饮食和运动量都有严格的把控，以至于Tommy第一次喝酒，根本就睡不着。

  房子里很安静，Tommy蹑手蹑脚地下了楼，一层大厅是不关灯的，方便Lex随时知道老宅附近有没有可以信任的保镖。Tommy推开落地玻璃门走出去，深夜的花园是幽静的，却并不恐怖，数盏光线柔和的灯点缀在花丛间，夜景也别有情致。

  Tommy小心地把拖鞋留在大厅里，踩着冰凉的石子路往花园里走，路的尽头是一道石阶，恰好延伸到水边，无数鸢尾与马蹄莲环绕着池水生长，在夜风里微微摇曳。他没有下去，只是坐在石阶上，好奇地打量第一次认真主动接触到的外界世界。

  Lex醉醺醺地下了车，正准备穿过花园去找Mercy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Tommy赤着脚坐在花园的台阶上，一双大眼睛正怯生生地看着他。

“你是谁？”Lex朝他走了几步，很快就被翻涌上来的醉意弄得眼前迷蒙，男孩白皙的皮肤被深夜幽灯的映衬着，再映入他的眼里时仿佛散发着微光，让Lex忍不住怀疑继伪神降世之后，他又见到了真正的水边宁芙。

  “Tommy……”他的声音很小，Lex只能再走近几步——这个名字不好，Lex这样想着，扶住男孩瘦弱的肩膀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而男孩尽管胆小而怕生，却没有多少想要逃避的恐惧感，Lex看着他那双温暖的棕色眼睛，忍不住顺手抓了抓男孩未经打理的蓬乱褐发——那是柔软的，一个奇妙的男孩，糅杂了神秘感，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怯弱和一颗真诚而无畏的心，用漂亮温软的躯壳出现在了Lex的面前。

  “我没有喝醉，”Lex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实际上我非常清醒——你认为这是冒犯吗？”

  Tommy摇了摇头，好极了，他可真乖。

“我不会喝醉的，我的父亲在喝醉时相当暴虐，他如果从坟墓里爬出来，你会被吓得跑回湖里，森林里，随便什么，”Lex搂着男孩的肩膀，他看起来比自己还高一点，但是搂起来并不费力，大约是有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魔法，不过没关系，Lex Luthor会弄清楚这些的，“家里可以有珠宝、油画、没名字的女人和昂贵的酒，但是不能养任何东西，活物，只要是活的就不行。”

  Lex打了个酒嗝，他看见男孩脸上的好奇和困惑，看见Tommy精巧的鼻翼动了动，仿佛在嗅什么味道，“水果，是水果酒，”Lex向他解释：“我不喝烈酒，那会让人失去理智，变得毫无魅力可言。”

  魅力——他想Tommy应该听懂了这个词，男孩伸出手指拨弄他脸颊两侧垂落的卷曲发丝，眼神里充满了小动物一般的新奇。“人最性感的东西应该是大脑，而不是力量或者皮囊，”Lex对他说：“你不一样，你的魅力来自于你本身，Nymph*。”

 “或者你是Cerynitis*？”Lex问他：“被豢养的感觉好吗？”

  Tommy摇了摇头。“真可惜，”Lex耸肩：“我想在花园里养几只斑鹿，水池里最好有海豚，但不行，我的父亲虐待我，也伤害那些无辜的动物们。”

 “他认为自己可以决定其他生命的生死，因为他出身贫寒，后来却一跃成为富翁。他自认聪明，实际上他愚蠢透顶——没有人能决定其他生命，”Lex抵着Tommy的额头，男孩身上有可可的香气，在寒夜里分外温暖甜蜜：“你爱听这些吗，Tommy？”

  “我不懂，”Tommy老老实实：“但是我喜欢听你说话。”

  他的乖顺让Lex心满意足，半醉的男人正待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望着不远处明亮的灯光，心里最后的负担和枷锁一并卸下，“是他们的到来让人类社会变得混乱，”Lex紧了紧手臂，而Tommy几乎是靠在他肩膀上：“他们在地球上大打出手，再雄伟的建筑物都不堪一击。他们造成战争，动荡社会，带来了犯罪——然后他们说，他们是为了拯救地球而来。”

  “Nymph和Cerynitis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问Tommy：“弱者服从强者，强者驯服并帮助弱者，带着弱者不断巩固族群赖以生存的根本，对吗？”

  “人类社会也应该如此，如果不存在那些混乱，我的父亲一生都将是个庸碌暴躁的东德工人，他不会靠战争发家——”Lex越说越激动，Tommy摸了摸他发烫的脸颊，被Lex一把抓住了手指：“我依旧能凭自己拥有现在的一切，你相信吗？”

  Tommy点了点头。

  “红披风不是神，但他拥有神所不具有的破坏力，地球凭什么相信他，因为他救猫？”Lex冷笑一声：“那动物保护协会早就应该改名为正义联盟。人类经常无法相信同类的善意，却热爱美化入侵者的行为，你说为什么？”

  Tommy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是人类。”

  “当然，你是宁芙仙子，或者丛林间的小鹿，Mercy把这片花园照顾的这么好，我应该给她加薪？”Lex逗了他一句，又向他解释：“因为他们不听话。”

  “优秀的人领导他们，教育他们应该怎么做：如何把每个人类平凡微小的力量累积起来对抗外来者是领袖一生的功课，他们绝对不会做错。个人的命运是崇高的，但又往往割裂族群而存在。只有正确的领袖才能取舍与把握整个族群的命运，不让他们走向灭亡。”

“绝大多数的财富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因为只有靠这些废纸，他们才能获得领导权，因为平庸的人类是不听话的，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看不到整个族群的危机，不知道怎样让更多人更好地活下去。”

  “你不一样，”Lex看着怀里的男孩：“你很听话，所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Lex真心实意地笑了，“好，”他像讲悄悄话一样，贴着Tommy的耳朵低声说，“第一件事，我打算彻底毁灭正义联盟……”

  

TBC

  

（*塔利亚：秘社反派之一，蝙蝠侠的情人，依靠拉萨路池获得不老不死的力量。）

（*Nymph：宁芙，出没于山林、原野、泉水、大海等地。是自然幻化的精灵，莱总醉了，把突然出现的汤米当成了花园里的妖精）

（*Cerynitis：刻律涅牝鹿，是阿尔忒弥斯的座驾，她在世人心中的形象就是常与幼鹿相伴嬉戏的狩猎女神。莱总触碰到了Tommy之后觉得Tommy又暖又软还很甜，比起带着仙气冰冰凉凉（？）的宁芙，更像是小鹿x）

PS：莱总让Hope和丧钟练练手是致敬的漫画梗，Mercy挑丧钟，打赢了……